岁月似乎张开了热烈的翅膀。每个周末,我们会把窗帘拉得严严的,在床上,看模糊的艺术电影,听暧昧的蓝调,然后像两尾鱼似的交欢。小兰偶尔下床,穿着我的衬衣,将袖子挽了几圈,解开领口的扣子,一直敞开到傲人的胸,露出两条洁白的长腿,跑到厨房,给我倒水。但是,这样的爱里却时时掺杂着绝望的味道,关于现实和未来,是我们默守的禁忌。终于,小兰悄无声息地离了婚,消息是在两个月后我才知道的。我又惊又喜,说:“傻瓜,你怎么这么鲁莽,没想过万一我不要你,你怎么办?”小兰抚摸着我的脸,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阿晨,你要记住,我离婚和你无关,我只是再也不能过那样的日子。”我吻她,告诉她:“小兰,我会对你负责任的。”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离那六零小娇妻的梦想,是如此接近。
6个小时之后,我才知道关于这个承诺,我是怎样地难以实现。母亲听到我爱上一个比我大7岁的离异女人,气得直哆嗦,父亲更是暴跳如雷。他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先是翻来覆去地说“胡闹”。后来又说:“你如果非要娶她,就滚出这个家!”我求救似的看向母亲,这个爱了我25年的女人,只是失望地转了头,隔了好久,说:“你让我们的面子往哪儿放?”
我终于知道了小兰的苦心,她说她离婚和我无关,是因为她想到了在这个城市里称得上体面的我的父母肯定不会允许我们结合。这个善良的女人,她只是不想增加我的负担。这一切,我都没有对小兰说,第二天我强颜欢笑,告诉她,一切会好起来的。她握了握我的手,叹了口气,很轻,却让我心疼不已。
六零小娇妻
元宵节,我们手牵着手去公园看花灯,很多人在放烟花。我搂着小兰的腰,仰着头,看空中那些姹紫嫣红的热烈,忽然眼睛湿湿的。我在小兰的耳边说:“君,有你真好。”穿过五一路的时候,碰到了我一个高中同学,他看着小兰问我:“你姐啊?”我说:“不是,我女朋友。”他有些惊讶,继而讪讪地笑了。他走了之后,小兰很久没有说话,情绪低落下去。这一年,看花灯的人群拥挤,走到大明湖的时候,小兰却不进去了。
这个夜晚,我再次要了小兰,她表现得热烈奔放,我们都渴望用身体的热情,掩盖那些无法漠视的落寞。我说:“小兰,只要我在你身边,那些都不重要。”迷离里,小兰细细地吻我,我听到她的呢喃:“阿晨,我们能相守一辈子多好。”
这个聪颖的女子,她从来没有想过关于我们的一生。我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说服父母,接纳小兰,我要风风光光的,将我那六零小娇妻迎娶入门。第二天,我再一次和父母亲说起的时候,母亲竟犯了心脏病,住进医院。
母亲住院的第二天,告诉我说,姑姑给我介绍了个女朋友,是个护士,门当户对。她躺在病床上,虚弱地说:“阿晨,那个女人,你想都不要想,你要是还念着我是你妈,就找个合适的女人娶了。”
六零小娇妻
我沉默着回了家,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摔碎了所有能摔的东西。父亲始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冷着脸,一动不动。我跪下来,期望着父亲可以答应我的请求,我说:“爸,我爱小兰,你们都不了解她,求求你,接纳她。”父亲不阻拦我,不看我,低着头,整个夜晚,始终保持着一种姿势。小兰不合时宜地打来电话,父亲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大声地指责小兰,他甚至用了“不要脸”“勾引”这样的字眼。
我着急想把电话夺过来,父亲却使劲儿地把它摔碎在地上,我眼睁睁地看着它四分五裂。想到此刻的小兰,我满心的疼痛,我不顾父亲的呵斥,想要冲出去找她。我还没有走出屋子,已经被父亲扑倒在地上,眨眼间,我的手上便多了冰冷的手铐。做了20年刑警的父亲,对他的儿子使用了对待犯人的方式——我被他铐在客厅的椅子上。
第二天清晨,我的姑姑和小姨便开始轮流来劝我,她们说:“感情不是靠冲动的,你到33岁的时候,她已经40岁了,你能想象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你风华正茂的时候,她已经老了。”每个人说的都是类似的话,苦口婆心。我依旧被父亲铐着,我们父子血脉里相同的倔强使我们已经像红了眼的敌人。下午的时候,家里终于清静了,父亲问我:“想好了吗?”我说:“我要她。”我低下头,等待着他更猛烈的反应,他却只是叹了口气,帮我松了手铐回屋了。
六零小娇妻
我心底存了一丝期冀,我期盼着父亲被我的执着感动,然后接纳小兰,接纳我的六零小娇妻。可是,没有,我执拗的父亲开始绝食了。无论怎么劝,父亲始终不进一粒米。是的,他们养育了我25年,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用最有力的方式将我打倒。3天之后,我去相了亲。见到一个叫小星的女孩,她满眼的欣赏。回家后,母亲问我如何,我说:“你们觉得好便好。”
3天里,父亲说话,他说:“我看可以。”陆陆续续地见过几次面之后,婚期定在了4个月后。接下来的几个月,父母亲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看管我上,他们不允许我带手机,下班前5分钟一定会打电话催我回家,只有在小星约我的情况下,才会放心地让我出去。
结婚之前的那夜,我终于不管不顾地跑了出去找小兰。隔了几个月,她瘦了很多,她搂住我,用了全身的力气。那个时候,我才真正体会了绝望的含义。那天晚上,她没流一滴泪,帮我把第二天的白衬衣熨好。她长时间专注地做这件事情,一件衣服熨了好久,一直没有抬头。屋子里安静得很,我看着她的背影,不停地流泪。其实脆弱的是我,我不敢想象没有小兰的一生,我还能否幸福地度过。为什么我想要迎娶这个六零小娇妻,就这样的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