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考上大学,又见到了木槿。却是整整齐齐的两排,站在路边,娇嫩鲜艳,热闹地开着。
后来再次遇到木槿,是在《诗经》里。《诗经·郑风·有女同车》:“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舜华?才知道,木槿还有这么个美丽的名字。那千年前的美丽女子,在爱她的男子眼里,就像木槿花一样绽放,以至于他的心也像飞起来一样。
这段话读得我乍喜乍悲,十几年前那一株木槿,恍然重现。原来只要遇对了人,再安静清凉的花儿,也有如此热烈的绽放。
每朵木槿花只能开一天。清晨带着露珠绽放,晚上就会凋落。所以,清代才子,那位为买水仙花典当了家里首饰的李渔说:“木槿朝开而暮落,其为生也良苦。与其易落,何如弗开……人能作如是观,则木槿一花,当与萱草并树。睹萱草则能忘忧,睹木槿则能知戒。木槿者,花之现身说法以儆愚蒙者也。”
其实才子心思过于玲珑了。木槿虽然只能开一天,但这一天就是它的一生。人虽然能活百年,在造物主看来,又与一天有什么分别?
我一直希望,等我老了,能有一个小小的院子,我一定要在四周种满木槿,用它们来编织一圈最美的篱笆,绣出不染尘埃的清凉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