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时间来做分界线,2003年4月18日这一天,开启了封孝利艰辛的生活。
18日这天,不满50岁的丈夫蒋良才因肺癌去世了。离世前,蒋良才拉着封孝利的手:“要照顾好爸爸,他奉献了一辈子,又没有其他亲人,你不要丢下他,要拿东西给他吃。”
封孝利含泪承诺:“你放心,不管以后怎么样,我吃啥子,他就能吃啥子。”
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承诺,封孝利一守就是12年。
然而,福不双降祸不单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彻底击垮了70多岁的老人,因儿子的病逝,蒋质筠也病倒了。
丈夫离世,公公病倒,家中所有的重担就落在了封孝利一个人身上。回忆那段过去,封孝利的眼泪依然不由自主地滑落出来。那是封孝利一生中最艰难的时间,农忙季节娘家人过来帮忙,只做活不吃饭;亲戚家里请客,大家都叫她不送礼只坐席,完了还要给家里的老人包点好吃的回去。
镇上人都知道,蒋良才并不是蒋质筠的亲生儿子,是60多年前,蒋质筠抱养的小男孩。所以有人劝封孝利放弃这个艰辛的家庭,另外再寻个好点的人家嫁过去,晚年也能享享福。封孝利一口拒绝了:“我公公为了抚养蒋良才,终身未娶。要我违背自己的心,不管老人,那真是揪心的难受。”
独身背起所有债务 一心只为老人过好一点
蒋良才刚去世时,蒋质筠感情接受不了,又觉得没有了依靠,没日没夜地哭,饭也不吃一口。“那时我就跪在爸爸的面前跟他说,你一定要吃饭,你儿子去世了,你可以把我当成女儿,我一定会养你的。”封孝利说。从此,封孝利就叫蒋质筠二爸。
那时,家里已欠下一堆债,“连吃的盐都买不起。”封孝利有些绝望,但还是咬咬牙担下来,撑起了这个家。此后的10多年,封孝利每天4点左右就起床,种菜、养猪,白天外出打工,开始一点点地偿还债务,照顾公公的日常起居。
“建房的债务,蒋良才治病的债务,加在一起,说实话,也让我产生过一了百了的念头。”她说:“人死账消,但是我女的脸往哪里放,外甥女不被同学笑话么?再说二爸怎么办?”
为了还债,那些年,封孝利白天在电扇厂上班,一个月能挣450元;喂了几头猪,却舍不得吃肉,等着卖钱;买双鞋子只有串门时才穿,平时在家或下田种地都是打赤脚。别人给她一个鸡蛋、几颗糖果,她都揣在兜里,带回来给公公吃。老人身体不舒服,即使兜里一分钱没有,她也求着医生赊账,把药取回来。老人吃饱了吗?冷不冷?有没有不舒服?这是她最关心的事。
封孝利说:“二爸平时不说话,心里明白得很。看着我每天过得如此艰苦,他自己有几次都跑到厨房,想结束自己生命,来减轻我的负担。最后,都是我和女把他拉回来,劝他,再苦再累的日子总会有过去的一天的。”
善良的心赢得家人支持 携手共进渡难关
看着封孝利日子过得如此艰难,亲戚朋友都张罗给她介绍对象,希望她开始新生活。对于大家的好意,封孝利很感谢,但她有一个前提:带着公公“出嫁”。
“当时亲戚朋友给我介绍了很多个对象,但听说要一起照顾二爸,别人就不干了。”封孝利说,她的确希望有人和她共同担当,但是,所有提亲的人,一听说家里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都知难而退;有的则明确要求封孝利净身出户,但是,封孝利态度坚决,称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不管二爸。
直到许世禄的出现。他说,他更看重封孝利的善良和贤惠。
2012年,封孝利结识了后来的丈夫许世禄,许世禄爽快地搬进了蒋家,这样两口子方便照顾蒋质筠。许世禄打零工的钱都交给封孝利。在照顾老人上,许世禄从来都不分彼此,连他25岁的儿子在蒋家进出,也一口一个“爷爷”。有人问“本来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这么付出,你心里犹豫过吗?”“没有,人人都会有老的那一天。”老许回答得很干脆。
蒋质筠经常说:蒋良才走了,我又有了一个儿子。
封孝利的女儿蒋成霞也成家立业,丈夫是一个汽车司机,夫妻俩也住在蒋家。工作之余,孙女婿陈焱也帮着孝敬老人,还把自己的收入拿出来,帮着封孝利偿还债务。蒋成霞说,母亲的债也是我们的债,还完了,心里更轻松。
年前,封孝利一家归还了最后一笔债务。“现在的日子好多了,希望爸爸能够好好享福。”封孝利说,“毕竟,辛酸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现在,封孝利在镇上的一家物业公司当清洁工,她已然坚持每天4点钟起床,照顾好二爸后,先到公司食堂捡饭,每次五六斤,带回家喂鸡,然后上坡割草喂鱼,6点钟前赶到公司。尽管家里条件越来越好,但是封孝利还是不想停下来。她表示,自己现在能跑能跳,能多做点就是一点。
封孝利说:“如今,二爸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在院子里欣赏曾孙女的节目。小家伙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时常表演把学校学到的歌舞,模仿电视里的明星,那些充满稚气的动作神态,都惹得一家人哈哈大笑。”
这是个四世同堂的院子,这是个七八个人进出的院子,这是个充满笑声的院子,这是个溢满亲情的院子,这是个令人羡慕的院子。对荣誉,封孝利不在意,她在意的就是照顾好家,照顾好二爸,也就不失对蒋良才的承诺了